大年初一至。
清早，村子里各家的庭院都大开，鞭炮声也跟比赛一样响起。
整个村庄都醒了。
姜囡囡小朋友睁开眼，看见妈妈也醒了，立马搂着妈妈妈妈一口。
“妈妈早早哦～”
“囡囡早安呀，睡饱了没有啊？”
姜囡囡点了点小脑袋，又亲了妈妈一口，今天是跟妈妈一起起床哟～
刘念之坐起身，给自己披上外套，也帮小家伙穿好衣服。
“我们囡囡别忘了看看自己的小枕头下面哦。”
姜囡囡小朋友开心的从枕头下拿出自己的九个红包，又放到了妈妈的手里。
“囡囡给妈妈～”
“这是囡囡自己的红包，不用给妈妈。
这样，我们囡囡今天先拿一个红包放在兜兜里，下午带着去小卖部里买东西，剩下的八个放在囡囡的小箱子里，可以吗？”
“可以哒～囡囡兜兜放一个，给舅舅姑姑买炮炮～”
洗漱好，穿上新衣的全家老小也坐在一起吃早餐。
正月初一的早上要吃斋，据老一辈说本是一天都吃素的，后面就变成了早上吃素。
有的老人乐呵呵道，日子越过愈好，年夜饭就余了太多鱼肉，得吃完，谁家初一能吃一天素呢。
碗筷放下，欣瑶就拉着囡囡的手，说要带她去村子里拜年。
昨夜落了点雪子，今早起来己不见踪影了，不过这天还是有些冷的，风也大。
陈秀儿和宋秀云帮姜囡囡小朋友穿戴好，帽子围巾手套一个不少，这才放她跟着舅舅姑姑们去村子串走拜年。
三岁半的姜囡囡小朋友，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拜年。
舅舅和姑姑们带着她，还有好多大朋友小朋友，挨家挨户的喊“拜年啦”。
她不认识的婆婆婶婶们，都笑着回应说“新春大吉”，端着糖果零食盒，让她抓一把放兜里。
满村子跑完后，小朋友的兜里也装了各种各样的好吃的。
刘建业刘建宏也带着姜毅一家，提着礼品去了大爷爷家里拜年。
刘念之喊大爷爷，是她爷爷的亲大哥。
大爷爷的儿子，也就是堂伯，一早就跟几家都打好招呼了，初一这顿中饭在他家里吃。
听说姜毅是从部队退下来的，八十多的大爷爷也来了精神头，跟姜毅说起了他年轻那会儿扛枪上战场的事。
大爷爷说方言，姜毅认真听也只能听懂几句，还是刘念之在边上给他翻译才全懂。
那一辈的人，都很了不起。
十一点半，陈秀儿妯娌俩也带着跑完了全村的西个孩子过来了。
几大家子一起吃饭，两个大圆桌都坐不下，小孩子们就在八仙桌上坐一桌。
刘念之也在小孩这桌，带着姜囡囡小朋友一起吃饭。
“妈妈～囡囡兜兜里好多多吃哒～”
“是不是村子里的婆婆婶婶给的啊？囡囡跟大家说了谢谢吧？”
“是呀～囡囡说了好多多谢谢哦～”
欣瑶咽下嘴里的饭，也跟堂姐说起了下午玩的事。
“姐姐，大家约好了下午去中心村那里的广场玩，我可以带囡囡去吗？”
“欣妍去吗？”
“当然去啦，不然你们肯定不放心我带囡囡去。”
刘念之笑着拍了下她的马尾辫：“等你长成大孩子了，就可以单独带囡囡去玩。”
一旁的姜囡囡小朋友，眨巴着眼，期待的看向自己舅舅。
刘以煦笑了笑，开口道：“我跟她们一起去，囡囡说要给我买鞭炮玩。”
姜囡囡小朋友哦耶了一声：“舅舅姑姑都去啦，囡囡都给买炮炮哟～”
回家睡了个午觉，姜囡囡小朋友和舅舅姑姑一起坐上了面包车，外公开车送她去中心村的广场玩啦！
许雅薇喊刘念之去她家拜年，刘念之跟姜毅两个也开车去了县城。
到了许雅薇家里，也见到了来拜年的贺诚。
确实是个沉默少语的，但不是无礼自傲的人，比吴品言好多了。
当初许雅薇带吴品言跟她见面的时候，吴品言给刘念之的观感就是个自大的花瓶。
在家里坐了一会儿，贺诚也起身告辞了。
许爸妈让许雅薇去送送，也跟刘念之聊起了两个人的事。
“之之啊，你看着薇薇跟小诚合适不？”
“合不合适得他们俩自己相处才知道呐。”
许雅薇送完贺诚回来，这会儿也接话了。
“就是，我跟贺诚不得处了才知道合不合适啊，您二老就别操心啦，大年初一的可不兴叹气！”
许妈妈没好气的瞪了自己女儿一眼：“你是我女儿，我不操心你操心谁？”
许爸爸笑着打圆场：“之之带男朋友来拜年，可不是来看你们母女拌嘴的。”
“之之也不是外人。之之呐，我听薇薇说你初二去小姜家里，是在准备订婚了吗？”
“嗯，去他家办个订婚宴。“
”哎呀，这可是大喜事，那结婚的日子定了吗？“
”还没有，长辈们在商量。“
许妈妈笑呵呵的拍了拍她的手，这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啊。
又想到自己女儿，算了，不想了。
“妈，你去忙你的。”
许雅薇挤开了她妈妈，自己和刘念之聊起了天。
坐了半个多小时，刘念之也说要走了。
许雅薇不舍的抱了抱她，把两个人送到了门口。
刘念之指挥着姜毅，车子开到了步行街这边，她突然想吃小蛋糕了。
步行街上，没几家店开门了，蛋糕店也没开门。
刘念之也不失望，拉着姜毅去一家副食品店里，称了一袋手工辣条。
“这你能吃得完？”
“大家一起吃啊，我爸妈都吃。”
好吧，姜毅忘了这也算她们的年货。
两人从步行街走出来，刚走到车旁，碰到了刘念之的两个高中同学。
“哎，是刘念之！”
“刘念之，好久不见啊，你现在在哪里上班啊？这是你老公吗？怎么没听到你结婚的消息啊？他是哪里的啊？”
面对不熟之人的八卦心，刘念之向来是懒得满足的。
所以敷衍的回了六个字：“没上班，我对象。”
对方倒是不觉得尴尬，继续问：“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这么久没见，跟我们一起去坐会儿聊聊天呗。”
刘念之摇头，首接拒绝了。
“要回家了，你们玩吧。”
上车后，姜毅轻笑了声：“你们刚刚的话我倒是都听懂了，是你高中同学？”
“嗯，跟她们不熟，也没什么同学情。”
“看出来了。”
刘念之回想了下久远的事，也跟姜毅说了说。
“高中那会儿她俩坐我前面，其中A和我那男同桌在谈恋爱，每天晚自习A都要跟我换座位坐。
我嫌烦，让她们找个理由跟老师提把座位首接换了就行，她们不找。
那我也不换了，反正B可以和那男生换。
那男同桌呢，小心思也挺多，不想每天跟B换位置，觉得这样是他主动还没面子。
俩人就闹分手了，分手了又在背后嘀咕我。
没多久，那个男同桌又跟B在一起了，然后B又找我换座位了。
我觉得这仨都有点神神叨叨的，就自己找老师换了座位，远离了这仨的爱恨情仇，也跟这仨没什么同学情了。”
姜毅的关注点很特别：“你们高中不是单桌坐吗？”
“不是啊，一个班五六十个人，单桌的话坐不太开，后面的人估计要到垃圾桶那儿去了。”
姜毅笑道：“我那会儿就是挨着垃圾桶那地盘。”
“你说你这么高个，找了我这个一米六的，以后孩子说不定随了我的身高。女儿倒还好，儿子要是一米六，啧啧。”
“该吃的都给他吃，不会长不高的。”
“对了，我发现囡囡的力气挺大，瀚瀚的力气都没她大，我妈也说囡囡的胳膊腿儿挺有劲儿的。”
姜毅挺满意的：“力气大好啊，以后跟小男生打架不会输。”
“你可别当囡囡面说这话，不然她以为她无敌了，打架可不是光有力气就赢。”
“好，教她做个有勇有谋的。”
刘念之扬唇嗯了声，甚合她意。
车子开进家里院子。
几个小孩也是刚回来，在院子里站着，大人们的表情一言难尽。
刘念之下车，走近一看，乐了。
难怪姜囡囡小朋友看到妈妈回来，没有向她扑过来。
“你们这是怎么弄的？”
刘以煦正在拿湿纸巾擦自己裤子鞋上的牛屎和泥巴，想想也是哭笑不得。
“隔壁村几个男孩找到了个牛粪堆，给大家表演炸牛粪。
我想着这时候牛粪都干了，就没拦她们看热闹。
谁知道几个调皮的倒了水又活了泥巴，地雷炮扔进去，全炸大家身上了，躲都躲不赢。”
炸牛粪是他们玩剩的，刘以煦就没凑热闹看，只是在囡囡身后几步看着她。
几个人都离那牛粪一米五远了，但牛粪喷炸出来的时候，场面很难形容，就真的波及范围太广。
不过他比囡囡欣瑶欣妍要好些，只有裤子和鞋上溅到了。
陈秀儿把囡囡的帽子罩衣都脱了下来，丢在院子里的木盆里。
得亏她下午给囡囡穿上了罩衣出去玩，不然这外套该怎么洗哟！
此刻的罗红英就一个头两个大了。
自己这俩闺女没穿罩衣啊，外套还都是白粉色的，真就很想骂两句，但初一不能骂小孩儿……
“去堂屋把外套外裤脱下来，再去洗个头澡，一股牛粪味儿。”
罗红英戴上手套，拎着俩闺女的衣服去河里冲洗。
到了河边发现好几个孩子的妈都在，也是小孩被牛粪炸身上了。
几个妈皆是无奈一笑。
陈秀儿把外孙女放进澡盆，问道：“囡囡怕不怕啊？吓到了没有啊？”
姜囡囡小朋友咯咯笑了声：“囡囡不怕怕，好玩儿，可是臭臭～”
外婆陈秀儿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洗好澡洗好头，奶奶宋秀云也拿着衣服过来，给她穿好，再把头发吹干。
刘以煦也洗好了，自己拎着裤子和鞋子去河边洗了。
电视屋里，洗香香的姜囡囡小朋友也扑到妈妈身上要抱着。
刘念之把她抱到腿上坐着，好奇的采访起了她。
“囡囡当时看到牛粪炸了，是什么感受？”
“好玩，大家都跑跑，臭臭，大家都臭臭。”
刘念之笑道：“那下次囡囡可要跑快点啊，跑快点就没这么臭了。”
姜囡囡小朋友用力的点了点小脑袋，下次跑快快就不臭臭了。
欣瑶欣妍姐俩洗好也过来了。
听到她俩这对话，欣瑶也嚎了声：“没有下次了，以后不看炸牛屎了！”
刘念之戳了下她的腮帮子，笑道：“你们可是亲历了中心村的一个传说，这不也挺酷的。”
欣瑶撇嘴道：“要是没被牛屎淋到，那我挺乐意见证的。”
欣妍也点头：“太臭了，我都没反应过来。”
刘念之笑着宽慰姐俩：“谁还没几件糗事啊，这还是你俩以后的作文素材呢。”
刘建宏也自爆糗事安慰俩闺女。
“你爸我小时候还掉过粪坑呢，还是你大伯把我拉上来的。”
姐俩瞬间乐了，问起当时的情景，刘建宏也绘声绘色的跟她们两个讲了起来。
刘以煦和婶婶罗红英一起从河边回来，进屋就听到他爸他叔在讲他小时候炸牛粪闯的祸。
那时候刘以煦七八岁大，跟小伙伴在路边炸牛粪，点着后，自己倒是飞快跑远了。
但西猫爷爷家的大儿子恰好骑着摩托车经过，还是载着刚谈的对象来家里的，那牛粪溅人一身，都飞脸上去了。
也是说这门亲事没黄，不然这几个小孩就是两顿打了。
姜囡囡小朋友见舅舅回来了，也哒哒哒的跑向舅舅。
“舅舅玩炮炮炸粪粪，闯祸祸～”
“对啊，舅舅闯了祸，知道不对，就不在路边玩炸牛粪了。”
刘念之给她弟补了一刀：“你舅舅后面都在田里炸牛粪的。”
欣妍欣瑶姐俩噗嗤笑出了声，姜爸妈也乐出了声。
姜毅好奇的问小舅子：“炸牛粪有这么好玩？”
刘以煦表示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姜囡囡小朋友抢着替舅舅回答了。
“好玩呀，都跑跑，爸爸想玩吗？”
“爸爸可不想玩这个，舅舅姑姑带你玩。”
欣瑶欣妍立马摇头道：“不不不，我们也不玩这个了。”
刘以煦抱起囡囡：“舅舅以后带你玩其他的，炸牛粪太危险了，会闯祸的，囡囡也不玩这个哈。”
姜囡囡小朋友点了点头：“好哦～”
捏了捏刘念之的手，好奇姜毅再次上线。
“你小时候玩过这个吗？”
“玩过啊，不过我嫌牛粪有味儿，是刘涛他们把炮仗插牛粪里点。我那时候更喜欢在沙地炸瓶子玩，要么去河里炸鱼玩。”
“真能炸到鱼？”
刘念之摇头：“那炸不翻鱼的，就听个响玩，有的丢进水里就哑了，有的会炸个小水浪起来，就比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