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襦裙上织出金色花纹。她刻意放缓脚步,让腕间玉镯的声响规律而优雅,首到听见前方传来沉稳的脚步声——苏护法的藏青锦袍映入眼帘时,她己垂眸敛去眼底锋芒,唇角勾起恰到好处的温婉笑意。
"父亲。"柳依从容福身,团扇半掩面,只露出眉梢一点朱砂痣。这颗痣是今早林离用鬼火特意点上的,位置比苏婉本尊偏了三分,却更添几分勾人韵味。
苏护法的脚步顿住,目光在"女儿"身上逡巡。他注意到她今日换了东珠步摇,耳垂上的珍珠坠子是去年他从南海带回的珍品,却独独缺了左手腕的赤金缠枝镯——那镯子本该与楚瑶的成对,此刻却戴在林离扮作的楚瑶手上。
"今日起得这样早?"苏护法抬手虚扶,目光落在柳依未戴镯子的手腕上,"往日总说要睡足美容觉,怎么......"
"父亲忘了?"柳依抬眼,睫毛在眼睑投下细碎阴影,鬼力悄然缠绕对方指尖,"昨日在楚姐姐处见到那对镯子,突然觉得单戴一只更别致。"她故意将"楚姐姐"三字咬得极重。
苏护法的喉结滚动,鬼力在袖中凝成屏障隔绝声息:"楚瑶最近......可有异常?"
柳依的指尖轻轻抚过团扇边缘,那里藏着林离昨夜塞给她的符咒。鬼力顺着扇骨蔓延,在两人之间织出隔音结界:"父亲指的是哪方面?"她歪头轻笑,眼尾上挑的弧度与苏婉如出一辙,"是她总爱盯着您书房的方向,还是......"
"住口!"苏护法厉声喝止,却在看到"女儿"受惊的模样时骤然软了语气,"你年纪小,别掺和大人的事。"他伸手想要触碰柳依的肩膀,却在即将触及之际猛地收回,"总之离楚瑶远点,她......不是你该接近的人。"
柳依的心底涌起一阵厌恶,面上却做出惶恐的神态:"父亲可是听到了什么传言?昨日玄风长老的弟子送来玫瑰酥,里面竟掺了曼陀罗花粉......"她故意让声音发颤,"若不是楚姐姐提醒,女儿恐怕......"
苏护法的脸色瞬间铁青,袖中鬼力暴走震落几片竹叶:"玄风老儿竟敢......"他猛地闭紧嘴巴,盯着柳依的眼神突然变得狐疑,"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女儿只是害怕。"柳依垂下眼睑,指尖掐住掌心的符咒,鬼力模拟出苏婉特有的灵力波动,"除了父亲,女儿还能依靠谁呢?"她抬头时眼角泛红,竟真的挤出两滴泪来,"再说了,楚姐姐说......"
"她说什么?"苏护法的声音骤然急促。
"她说父亲与她父亲是故交。"柳依适时露出懵懂神色,"女儿想着,若真是如此,父亲定不会让女儿陷入危险。"
苏护法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柳依浑身紧绷,却听见对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今晚子时,去城西破庙。"他的指尖在她肩头快速点了三下,"别带任何人,也别告诉楚瑶。"
柳依的心跳陡然加速,这正是林离提过的密信交接点。她强作镇定地点头,感觉苏护法的手指在她肩骨上轻轻敲了敲——三长两短,是幽冥阁的暗号。
"记住,别耍花招。"苏护法松开手,退后两步恢复威严姿态,"好好准备酉时的诗会,莫要丢了苏府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