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囡囡的爸爸？”
见她表情有点生动，姜毅眼里也染上了点笑意。
“我不是囡囡的亲爸爸，囡囡其实是我家里代养的，这事说起来有点复杂，我慢慢给你解释。”
刘念之赶快摆手：“别，这是你们的隐私，跟我也无关，我不用知道这么清楚。”
“跟你有关系。”
见他这么一本正经，刘念之困惑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囡囡不是喊你妈妈？”
刘念之无语了，能再正经点吗？
“其实，囡囡的生母，你是见过的。”
“啊？”
“恩和巴雅，和你一届的留学生。”
刘念之有些失态的抓了下姜毅的胳膊，两个人都停下了脚步。
“巴雅她，出事了吗？”
她记得宋姨说过，囡囡的妈妈不在了。
“嗯。”
“什么原因？”
姜毅组织了下语言，尽量不那么残酷的告诉她事情的始末。
“西年前，我堂哥他们部门在追查一起跨国人口贩卖案件，恩和巴雅是受害者之一，也是她里应外合配合了警方的行动。
虽然当时救出了她，但她的身体状况很不好，送到医院生下囡囡没多久就离世了。
她不希望孩子送回她的国家，她说她父母不在，也不会有人善待她在这种情况下生下的孩子，她恳求警方能帮她的孩子找一所好的孤儿院或者好的人家，让孩子干净健康的长大。
我哥给了她承诺，征得堂嫂的同意后，领养了囡囡。
两个人有一个三岁儿子，堂嫂身体有恙难再孕，所以刚抱囡囡回去的时候，她还是很欢喜的。
只是好景不长，囡囡六个月的时候，我哥在任务中受了很重的伤，昏迷了好几个月都没醒。
大伯伯母那时候在国外养病，听到消息病得更严重了，一时也回不来。
孩子哭大人也哭，堂嫂心力憔悴，我爸妈去医院探望时，说帮她带几天孩子，但小侄子哭着不肯离开妈妈，最后抱走了没哭闹的囡囡。
也是巧合，囡囡在我爸妈身边的那几天，我哥的病情有了好转醒了过来。
堂嫂她父母那边的亲戚跟她说是囡囡不吉利，就不应该养囡囡，说多了，堂嫂也动摇了。
因为这个，我哥又气晕过去了，反正那段时间他一家是鸡飞狗跳的。
后面是我爸妈看不下去了，不忍心他们家不宁，也不忍心囡囡过不好，就把囡囡当孙女养在身边了。”
刘念之偏过了头，拂去了眼角的湿意。
她不敢深想，那个每次见到她都会笑着喊“之之宝贝”的开朗女孩，在深渊里遭受了怎样的罪恶，又抱着怎样的遗憾撒手而去。
姜毅皱眉，还是把人惹哭了。
正要纠结要如何安慰，就见人突然抬起头盯着自己。
“我有几个问题，希望你诚实回答。”
她这认真的神情，让姜毅莫名的紧张了一下。
“第一个，囡囡户口上的父亲，是你堂哥还是你？”
“是我堂哥。我是军籍，也不符合领养条件。
我堂哥他休假的时候都会来看囡囡，也坚持要打抚养费给我爸妈，他觉得愧对囡囡。
囡囡能迁我家户口但关系是非首系亲属，我爸妈是打算囡囡六岁上小学前给她变动户口。”
“第二个，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和巴雅是朋友？”
“我堂哥跟我提过囡囡母亲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大学毕业的留学生，我恰好记得你是这个大学的，后面留心了一下，就知道了。”
对于他的一半含糊，刘念之选择问清楚。
“姜同志，我记得，我并没有和你提过我是哪个学校的。”
姜毅无奈的笑了笑，老实答她：“是我自己打听的，后来我去过一次你当时任教的孔院。”
刘念之挑了下眉，这回答，有点满意。
“第三个，你今晚，为什么喊我吃夜宵？”
看着她眼中闪过的狡黠，姜毅也揶揄道：“你不是猜出来了？”
刘念之摊手：“我猜出来和你说出来，分量可不一样，所以你回不回答？”
“想跟你交代我未婚，想跟你续续前缘，所以能给个机会吗？”
两个人眼底都藏着笑意，就这么看了几秒，最后还是刘念之先笑出了声。
“白天见到你时，心情有点复杂，能重逢是意外之喜，但这点喜盖不住你是囡囡爸爸的事实，我也不想给你女儿当后妈，及时止损是最好的。
晚上你在楼下等我，见到你那瞬间，又瞧上了你，就改了主意，想着摊个牌跟你相处相处再说，今朝有酒今朝醉也挺好。
现在知道了囡囡的身世，你不是囡囡亲爸爸，实话实说，我心里没有疙瘩了。”
此刻姜毅只觉得浑身得劲，嘿，她说她瞧上了我。
“其实那时候我就看上你了，只是当时不清楚自己的心，也有顾虑。
现在能再见到你，我很清楚，我是喜欢你的，也想和你在一起。”
三十岁的姜毅头一回告白，耳尖冒着红，眼里很坚定。
刘念之的心里虽没小鹿乱撞，但欢喜是做不了假的，眼前这人，就是合她刘念之的心意。
“来吧，握个手，续上这缘分。”
轻勾起唇角，姜毅伸出手，将她的手全部握住，掌心相贴，温热相传。
刘念之嘴角含笑的提醒：“姜同志，你这可不是握手礼。”
姜毅眉眼间都是自得：“都给机会了，牵女朋友的手是应该的。”
真会顺杆儿爬呀，不过她喜欢。
刘念之踮脚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呐，给男朋友的见面礼。”
见他愣神，又补了句话逗他：“不过口感有点扎，下次胡子刮刮干净。”
姜毅哭笑不得，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确认不扎。
“走吧，送你回家。”
刘念之被姜毅牵着，步子不快不慢的走到了车旁。
这一次，姜毅给她打开了副驾的车门。
扣上安全带，刘念之抽了两张纸巾，擦去掌心的湿意，果然是新鲜出炉的对象啊。
“你说这汗是谁出的？”
姜毅笑着拉过她的手，在掌心轻啄了口。
刘念之的心莫名颤了颤，还来不及分辨这种感觉，就听见姜毅说：“争取下次不出汗。”
借着车里的灯光，刘念之看清了他染笑的眉眼，愉悦的神情，就，很迷人。
至少在此刻，她被迷住了。
所以当姜毅低头凑近时，刘念之没有闪躲。
是一个生涩的、浅尝即止的吻，让人心慌意乱又心生欢喜。
姜毅在她耳边说了句：“口感很好。”
刘念之没好气的推他坐正回去，不认输的噎了他一句：“你亲到的是海鲜调料味。”
不敢把女朋友惹毛，姜毅见好就收，乖乖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