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吃过晚饭，刘念之接到了陈政打来的电话。
“可真够意思，又没来我家串门。”
刘念之乐了声：“这不是带着家属啊，再说，你那会儿又不在家。”
“等下带你家属出来吃铁板烧，上县城去。”
“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陈政笑了笑：“就很好奇，你这铁树开花瞧上了的是谁，还这么速度就谈婚论嫁。”
“行，满足你的好奇心。你带小橙子不，你带的话我也带上我家囡囡。”
“囡囡是谁？”
“我女儿，领养的。”
消化了两秒，陈政也笑道：“带吧，我也好奇你女儿。”
放下手机，刘念之戳了戳姜毅。
“带你和囡囡去县城吃铁板烧，和陈政一家。”
“就是你外婆家隔壁的？”
刘念之点了点头，又喊了姜囡囡小朋友过来。
“妈妈带你出去见个小朋友，好不好？”
“好呀～”
一家三口出发，跟陈政一家三口在县城广场碰了头。
铁板烧还是那家老字号好吃，好在他们来得早，不然这节假期间位置都没有。
“囡囡，这是陈政舅舅和晓晓舅妈，这是小橙子姐姐。”
姜囡囡乖巧的挨个喊人。
陈政笑道：“你这乱辈分了，小橙子喊你姑奶奶，你让囡囡喊我舅舅？”
“没事，各论各的，不然你俩喊我家囡囡姐姐啊？你们要是喊得出口我倒是没关系。”
陈政和妻子都乐了，这确实喊不出口。
大人们边聊边吃，两个小姑娘互相分享着玩具，倒是姐俩好。
刘念之手机一下子来了几条微信，点开一看，都是许雅薇发过来的。
两张图片两条文字。
图片是铁板烧和糯米糍粑。
文字分别是：“我跟小菲她们几个在县城吃铁板烧，她们还问起了你”和“你又不回来过年，吃不到咯”。
刘念之现拍了一张图，发给了她。
对方的电话立马打过来了：“你在哪儿？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你回个头。”
刘念之笑着站起了身，冲那一桌挥了挥手。
许雅薇啊啊啊的扑了过来：“你不是说不回来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好哇，又是偷偷的回来不告诉我！”
“我昨天下午回的，初二就走了，时间有点紧。”
许雅薇这才注意到她旁边坐着的男人：“这谁啊？”
陈政她认出来了，以前读高中的时候在学校见过，自己还给他送过水。
但这男人很面生，而且一眼就能看出跟之之关系不一般。
“我对象，这次就是带他回来见家长的。”
许雅薇刚要尖叫，被刘念之捂住了嘴。
“别激动，坐下聊。”
坐下来，跟姜毅打过招呼，又跟姜囡囡打过招呼。
许雅薇觉得这不愧是她那有个性的好朋友，总能干出让她尖叫的事来。
自己今天是和小菲她们先约的，也不好抛下她们跟之之坐一桌，所以只能简单聊一会儿就回去。
“你要不要跟我去那桌打个招呼？”
“那打个招呼我就回来。”
许雅薇点头，知道她跟小菲她们不熟络。
等刘念之重新坐回座位，陈政也跟她八卦了一嘴。
“她叫许雅薇？”
“对啊。”
“虽然背后说人不好，但我觉得要和你说一声。
我们单位前些天走了一个同事，吴品言，男女关系混乱，他在办公室提过妻子叫许雅薇，是我们高中的。”
刘念之顿了一下，又起身去找许雅薇了。
拉着她走出店，两个人在广场的亭子里坐下。
“怎么了，你表情这么严肃干嘛？”
“吴品言男女关系混乱，你知道吗？”
许雅薇摆了摆手：“你可别给我提这脏男人，我跟他离婚了，我哥也带人把他打了一顿给我出气。”
“离了就好，就怕你爱的死去活来的不嫌他脏。”
许雅薇愣了瞬，眉间都是惆怅。
“其实我一开始是原谅了他的，身边人都没把我骂醒。
后来他把人肚子搞大了，居然让我带人去打胎，我才发现我就是个笑话。
之之，我是个笨的，读书读不好，对象也找不好。
真羡慕你，一首都很清醒，现在也等来了宁缺毋滥的爱情。”
刘念之戳了下她。
“这跟聪不聪明有什么关系？天上掉了坨鸟屎在你头上，你能说是因为你笨吗？
你只是当下运气不好，把鸟屎洗掉就好了，你也不会天天运气不好，鸟屎尽逮着你头上掉。”
许雅薇撇嘴：“他比鸟屎恶心多了，我怎么就这么倒霉，遇到这样一坨屎。”
“知道是屎了，还管他干嘛。你过好自己的生活，舒舒服服的。”
“你记得贺诚吗？我以前跟你提过的，我家邻居的儿子。”
“嗯，怎么？”
许雅薇叹了口气，跟她讲起了自己与贺诚的事。
“我跟他从小玩到大，中学的那会儿也不是没互相生过情愫，后面上了高中大学，两个人各有各的圈子，年少的悸动消散没影，我喜欢这个那个，他也谈了女朋友。
他比我先结婚，也比我先离婚。前些天他找我了，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试试。
我爸妈觉得贺诚知根知底，算是个好归宿，劝我跟他处处看。我哥则是反对，他说贺诚是个寡淡的，不会体贴照顾我。
我问过贺诚找我的原因，他说因为合适，觉得我合适他，他也合适我。我问他是喜欢我吗，他说他不知道。
之之，你说，我要跟贺诚试试吗？”
刘念之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也不能替你做决定，但我可以说说我对感情的想法。
我认为爱情或婚姻，是两个人的舒服自然，不用计较情啊爱啊的重量，也不用对谁的喜欢啊爱啊心存感激。”
许雅薇挽上她的手，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
“我觉得贺诚好，又觉得贺诚不好，我也不知道我跟他以后会处得什么样。
我对吴品言付出了那么多真情实感，换来了出轨背叛，我怕我拿不出那么多真心跟贺诚在一起，我也怕又被辜负一次。
之之，你为什么会选择姜毅？他是怎么追到你的？”
刘念之扬唇，眉眼间都是笑意。
“是因为我自己动心了，姜毅也喜欢我，自然就在一起了。
我是遇到过一些优秀的耀眼的人，他们的喜欢或许真挚热烈或许短暂浅薄，但我都没有动心。
我不好奇他们，也不需要他们的喜欢让我有多不同。
只有姜毅，他是我第一次动心的人。
那时候相遇很短暂，记忆却长久。
我对他产生了好奇，好奇他的内里，好奇他是否也对我动心。
时隔几年，再次见到，我依然对他动心了。
我重新有了对他的好奇心，也确定了他跟我一样。
我也犹疑过，是不是就是他了？
但很快就抛之脑后了，我喜欢他，那现在就是他，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我跟他的相处，没有热情似火，也没有寡淡乏味，是一种刚好的状态，我们两个都舒服自然的状态。
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会喜欢我们俩这样的状态。”
许雅薇能感受到刘念之的自得与幸福。
她想起了大学她谈那段恋爱时，之之跟她说，不管多爱别人，要最爱自己。
是啊，自己最重要，就让自己舒服的活着。
许雅薇站起身，大声喊了一句：“去他的以后，老娘要开心过好现在！”
等她吼完，刘念之笑着给她鼓了下掌。
“你翻新一页了。”
许雅薇笑得眉眼弯弯：“那必须的。等我哪天二婚，还请你当伴娘，你来不来。”
“来。”
回到店里的位置上，刘念之也跟陈政说了句两个人己经离婚了。
陈政点头，这种确实离了更好的。
刘念之突然脑中一闪，也开口问陈政认不认识贺诚。
“认识啊，他高中和我同班，我们都考的西省的大学。”
“你跟他熟吗？”
“他留在西省发展，这几年跟他偶有联络，但不算熟络。怎么？”
“他跟雅薇是邻居，我问问。”
陈政会意，也说了自己能说的。
“他两年前离婚的，没有孩子，离婚原因我们外人不太清楚，但我认为他人品是可靠的。”
刘念之点头，希望许雅薇这次能遇良人吧。
八点多，西个人也带着孩子起身，得回家了。
小橙子抱着囡囡，很是舍不得这个漂亮可爱的朋友。
姜囡囡小朋友倒是像个小大人似的，跟姐姐说太晚啦，要回家睡觉觉咯。
陈政笑刘念之：“囡囡这点像你，以后也是个洒脱的。”
刘念之想了想，好像确实有点。
姜囡囡小朋友和小伙伴分别都不会舍不得，前些天跟瀚瀚哥哥分开她也没难过什么。
这样挺好的，玩的时候好好玩，不能一起玩了就以后有机会再一起玩。
姜毅抱起姜囡囡，牵着刘念之往他们的车那边走。
“妈妈，囡囡早早睡早早起，有力气玩，对不对？”
“对，早睡早起，养足精神，明天囡囡继续玩。”
小家伙被爸爸放到了自己的儿童座椅上，开心的晃着小脚脚。
到家的时候，姜囡囡小朋友己经昏昏欲睡了。
宋秀云笑着接过了孙女，带着她去洗漱好，这才让姜毅抱上楼。
沾床就睡，故事也不用讲了。
姜毅给囡囡盖好被子，也下楼跟大家坐着烤火。
刘念之打包了铁板烧回来，这会儿大家正吃着。
铁板烧免不了辣，姜爸妈只能拿杯水涮一下，再尝尝味道。
刘爸妈叔婶和三个孩子则吃得可欢了，这种辣度小意思。
姜云天喝了一杯水，也好奇问儿子。
“你能吃这么辣？”
姜毅摇头：“我只比你们好一点。”
他爸妈吃微微辣，他吃微辣。
陈秀儿挨着女儿坐，这会儿也边吃边跟她闲聊。
“就你们和小政家三个？囡囡你没给她吃这个吧？她可还吃不了这种啊。”
“嗯，没给囡囡吃辣的，她跟小橙子两个吃零食玩玩具。”
“我听你舅妈说，小政家里催他们再生一个，想要个儿子。
小夫妻俩都说现在还不想生二胎，过两年再说，但父母呢着急抱孙子，舍不得说儿子就说儿媳，婆媳为这事吵起来了。
动静可大了，在你外婆屋里都听见了，昨天小政夫妻不在，就是回娘家了。
你今天看晓晓状态怎么样，她没跟小政置气吧？”
刘念之摇头：“俩人还是恩恩爱爱的。”
“没受影响就行，不然小政家里这个年都过不舒坦。”
“您就别操心了，陈政自然会处理好的。”
“是是是，我自家的都操心不过来了。”
嘿，这就得说道说道了。
“我都有对象了，对象还这么好，你还操心什么？”
陈秀儿点了一下她额头。
“你考上了？有工作了？生孩子了？这哪样我不操心。”
得，刘念之微笑闭上了嘴。
十点半。
刘念之和姜毅洗漱好，也一块儿躺下了。
“姜毅，你说囡囡没有来找我的话，我们会在什么样的情况再相遇？”
“可能是我来找你了。”
刘念之笑道：“那你之前怎么不来找？”
“之前顾虑多，现在退役了，可以把心思都放在你身上。”
“不是都放我身上，是要放在家人身上，包括我。”
“嗯，妻子、孩子和父母。”
“你会觉得遗憾吗？我们隔了这么多年。”
“一开始确实有过这样的念头。
但再想想，如果没有念念不忘这些年，我可能也不会明白对你的感情。
其实当时的我第一眼看见你就心动了，但又不肯相信一见钟情，也犹疑过是否要喜欢你。”
刘念之轻笑了声，当时的他是挺矛盾的。
耳尖冒红的塞给自己一簇好看的野花，自己给他一颗糖却不接受。
自己问他要联系方式，他拒绝了，但后面又跑回去打听自己的去处。
“我并不遗憾这些年，我也觉得我们现在谈恋爱刚好，若是当初谈，可能是轰轰烈烈的，但也烟火般短暂吧。
你看现在我们，有那时候惊艳的初遇，有几年时光的打磨，有此刻的情投意合，真好。”
姜毅“嗯”了一声，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此刻是最好的，此后亦会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