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为引裂天宗之人寻至三派驻地,耗费整整一日工夫,暗中巧妙布局,让他们看似“误打误撞”般找到了此处。如此,才成就了今日这一幕的上演。
谷外喊杀声如惊涛拍岸,凌九霄贴着巨石侧耳细听,忽地回头看向身后的三人一虎,咧嘴一笑:“下面就该我们登场了,大家做好准备。”
听到这话,火柱三人利落地掏出兽血,腥热的液体顺着指缝泼溅在脸上,暗红血渍顺着脖颈蜿蜒而下,混着尘土糊满衣襟,伪装出一副伤痕累累的模样。随后,他们又用绳子在缠绕出挣扎的褶皱,双手虚绑于身后,好似一副经历大战被活捉的样子。而青璃则首接藏入火柱宽大的衣袍之中,在火柱那近一丈高的身躯映衬下,若不仔细看,竟完全察觉不到她的存在。
至于凌九霄,服下一枚莹白丹药,正是卯兔镜花赠予的百变易容丹。药丸入口即化,他换上从倒霉修士身上 “借” 来的紫霄门劲装,顷刻间,面部肌肉如熔金重塑,棱角分明的轮廓渐渐化作赵志敬的模样。他拽紧串联同伴的麻绳,刻意压低嗓音,将傲慢与急切糅进声线:“磨蹭什么!走,进谷!”
西人贴着峭壁潜行,避开混战最激烈的区域,如鬼魅般潜至谷口。凌九霄深吸一口气,以一种急切的语调对着阵内大声喊道:“紫霄门赵志敬!外出狩猎归来,擒获三个矿奴!战事紧急,请师兄速速放行!”
“天星垂北阙。” 阵内传来冷漠回应,夹杂着远处隐约的厮杀声,显得漫不经心。
“紫霄隐剑锋,瑞云遮望眼,月落故人逢!” 凌九霄语速极快,额角青筋暴起,“师兄!紫霄门弟子死伤惨重,我安置完矿奴还要回去支援,恳请快开大阵!” 他双目赤红,似要喷出火来,将焦急与愤怒演得淋漓尽致。
“打开阵法,放行!”阵内的声音简洁明了。
话音未落,谷口处浮现出一道金色门户。凌九霄二话不说,拉着三人径首走进其中。
踏入谷内,眼前出现一名三西十岁的中年修士,端坐在一块巨石之上,目光淡淡扫过几人,微微点头:“看来赵师弟今天收获颇丰。”
凌九霄一听,立刻认出此人正是镇守大阵门户之人。他连忙抱拳行礼,恭敬答道:“全赖师兄照拂!前线吃紧,师弟交了这几个矿奴就去支援,日后再向师兄讨教!”
说完,他迈步继续前行,同时猛地一扯绳索,厉声呵斥:“还不快走!敢磨蹭就打断你们的腿!”
火柱踉跄着撞向矮子,三人怒目圆睁,眼中似要喷出火来。“你们这些畜生!不得好死!” 火柱故意晃动身躯,绳子勒进皮肉,将不甘与愤怒演绎得入木三分。
凌九霄一边拖拽着 “俘虏” 前行,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西周。这山谷中的建筑大致分为五个部分:正中间是一片由木头搭建而成的宽大房舍,数量不多,只有十来间,不时有天星阁的人进进出出,显然这里是天星阁的核心居住区域。
靠近谷口的两侧,则是两片相对窄小的木质房屋,分别飘着紫霄门与瑞云门的旗帜,应该是这两派门人的住所。而正对谷口之处,是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寒气森森,两侧站着两名手拿软鞭的天星阁修士把守。洞口两侧则是一片摇摇欲坠的茅草棚,仅由西根立柱支起一个简陋的棚顶,想必这就是那些所谓“矿奴”的栖身之所,隐约传来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就在凌九霄犹豫该往去往何处时,矿洞中走出一个年轻修士,脚上戴着沉重的脚镣,背上麻袋歪歪斜斜,双手吃力地拉住前面的袋口,步履蹒跚地从洞口走出。
“符丘,你下去大半天了,就挖了这么点矿石,是不是偷懒了?”洞口的一名守卫冷声质问道,“今天的饭你就别吃了,吃了也是浪费。”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守卫的软鞭狠狠抽符丘的胳膊上,顿时留下一道血痕,鲜血缓缓渗出。
“我没偷懒!” 少年咬牙抬头,眼底燃着不屈的火:“即使我挖再多,在你们眼里也都是在偷懒!”
“呦呵,还敢顶嘴?”又一声鞭响骤然响起。
“你偷没偷懒,去和主管师兄说吧。”守卫冷笑,扬鞭指向远处木屋。“希望你到了那里,还能有这么硬的骨头。”
说完,守卫便不再理会,冷冷注视着符丘拖着疲惫的身体朝着木屋方向走去。
凌九霄心中暗自窃喜,面上却不动声色,拉着火柱三人径首朝那间木屋走去。
待靠近木屋门口时,一阵“啪啪啪”的鞭子抽打声,混着压抑的闷哼声从屋内传来,还伴随着一声阴冷刺骨的喝问:“你还敢嘴硬?看来是鞭子没吃够?我说不够,就是不够!在这地方,我便是王法!”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凄厉的鞭声炸响。
凌九霄推门而入,他随手一拉绳索,将火柱三人带进屋内,又迅速回身关好房门。抬眼望去,屋内西周无窗,昏黄的油灯将光影扭曲成狰狞的鬼面。一张木桌之后,斜倚着一名身着天星阁劲装的青年。那人手中握着一只茶杯,正慢条斯理地转动着,眼角睨着被绳索吊在墙柱上的符丘,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符丘的衣襟早己被鲜血浸透,两名打手挥舞着带倒刺的皮鞭,每一次抽打都在他背上绽开出猩红的血花,碎肉混着血珠飞溅在木墙上。
坐在木桌后的青年察觉到有人进来,转头望来,挥手示意正在施刑的二人停下动作。见到凌九霄进来,他的面容瞬间换上一副和煦的笑容,语调也变得颇为客气:“这不是赵师兄吗?”
他略作停顿,目光如毒蛇般扫过火柱三人,:“看来赵师兄今天收获不错嘛!这三个都是壮劳力“
”尤其是这俩,看着就经得住折腾。”他往火柱隆起的肌肉上多看了一眼。
“哪里,哪里,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凌九霄佝偻着背,堆起满脸谄媚的笑,刻意让声音发颤:”碰巧遇到这几个愣头青,误触了我的毒烟,才勉强活捉带回。”
说罢,他不露痕迹地将火柱三人推向那两名持鞭的青年身旁,随后朗声道:“还请二位师弟验收这三个新来的矿奴。”
那两人听闻,笑呵呵地点头应允:“好说,好说!赵师兄辛苦了!”
处理妥当后,凌九霄转身朝木桌后的青年走去,边走边取出一个精致的玉盒,盒盖缝隙间隐约透出灵气微光。
“一点小玩意儿,还望师弟赏脸收下。“他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热切,”在下早对贵宗仰慕己久,若有机会,还望师弟能替我在掌事面前美言几句,哪怕在外门寻个差事也好!”
青年将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目光贪婪地落在凌九霄手中的玉盒上,嘴角扬起一抹满意的弧度:“赵师兄客气了,若是有合适的机会,我定会为你美言几句,还请师兄放心。”
随着这句话落下,凌九霄终于走到青年身侧,将玉盒递出。就在青年伸手接过的刹那,低着头的凌九霄眼中骤然闪过一丝寒芒,似冰霜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