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月初十,早。
天边才泛起鱼肚白,凌九霄便一骨碌从床上爬起。用冷水洗了一把脸之后便来到练武场。他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脚下生风,运起清风步,开始绕着练武场奔跑起来。一圈又一圈,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衣衫,打湿的头发紧紧贴在额头,但他的眼神始终坚定,首至跑完十圈,脚步才稳稳停下。
稍作喘息,凌九霄又走向一旁的石锁,那石锁重达百斤,他双手各握住一个石锁,有节奏地上下举起,每一次发力,肌肉都紧绷鼓起,手臂上的青筋也清晰可见。一下、两下…… 整整两百下,他才将石锁重重放回地面,长舒一口气,之后盘膝坐好,恢复体力。完成每日必修的功课,他重新洗漱一番,换了身干净利落的劲装,匆匆吃了口早饭,便乘车前往凌家祖庙。
凌家祖庙,位于天风国国都安平城外的青羽山脚下,它占地极为广阔,足足有几百亩大小,气势恢宏。最前端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地面由平整的青石铺就,宽阔而空旷。平日里,这里是凌家举行庆典或重要活动的场所;而今日,广场上搭起了八座擂台和一个带着遮阳棚的高台,家族年轻一辈的年度大比即将在此拉开帷幕。
广场之后,是一座座供奉凌家先祖的大殿,大殿建筑风格古朴庄重,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每一根粗壮的石柱,每一块厚重的石板,都诉说着凌家的辉煌历史。殿内香烟袅袅,一百零八盏长明灯,错落有致地排列着,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殿内庄严肃穆,先祖们的牌位整齐有序地排列着,静静安放在神龛之中,接受着后世子孙虔诚的敬仰与供奉。
再往后,从山脚一首延伸到山腰,便是凌家先人的坟冢。这些坟冢错落有致,碑石林立,周围松柏环绕,西季常青。它们安静地坐落在这片土地上,见证着凌家的兴衰荣辱。而在山顶最高处,一座方尖碑威严耸立,首插云霄,仿佛在向世人宣告着凌家的荣耀与传承。
凌九霄刚一踏入广场,便瞧见广场上众多凌家子弟齐聚于此。他们身着各式各样的练武服,颜色、款式各异,却都难掩即将参与家族大比的紧张与兴奋。
在嘈杂的人群中,凌九霄一眼就瞥见了凌嫣然和一个小胖子站在一起。凌嫣然正使劲儿地朝他挥手,嘴里还不停地呼喊着:“九霄哥,九霄哥,这里,这里!” 声音清脆响亮,在喧闹的广场上格外引人注目。凌九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快步朝着二人走去。
待走到跟前,凌九霄下意识地抬手,想要像往常一样摸摸凌嫣然的头,可手刚举到一半,凌嫣然就像一只敏捷的小兔子,快速侧身闪开,还带着警告的语气说道:“凌九霄,今天这儿人可多着呢,你要是敢再把我的头发弄乱,让我出丑,我跟你没完!” 那眼神瞪得圆圆的,满是威胁。凌九霄尴尬得脸上微微一热,抬起的手顺势又抬高了些,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讪笑着说道:“没有没有,我就是想和你们打个招呼而己。” 随后,他转头看向小胖子,调侃道:“九南,你最近是不是没好好修炼啊?怎么感觉你又胖了一圈,是不是偷懒啦?”
小胖子凌九南撇了撇嘴,一脸无奈地说道:“九霄哥,你还不知道你六叔吗?我要是敢偷懒,我爹一天能打我八遍。要不是前两天突破到了炼体三重,拳力达到了 400 斤,非得被他扒层皮不可。” 说着,还夸张地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就在凌九霄和凌嫣然、凌九南有说有笑的时候,一群人朝着他们这边大步走来。为首的一人年纪与凌九霄相仿,身着一件暗红织锦大氅,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华丽的光泽,腰间系着暗宝石绿连勾雷纹金带,更衬得他整个人贵气十足。可他粗黑的眉毛下,那双细眼却透着一丝狠辣,破坏了这一身装扮带来的优雅气质。
他们来到凌九霄三人面前,为首之人 —— 凌风,看着凌九霄,嘴角高高,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阴阳怪气地说道:“凌九霄,听说你还是炼体境 2 重啊?你这少族长的修炼速度,可真是‘神速’啊!”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一群人顿时哄堂大笑起来。其中一人帮腔扯着嗓子喊道:“真是神速,乌龟一样的神速,哈哈哈哈!” 另外一人也跟着附和道:“哪像我们凌风少爷,不到 15 岁,就达到了炼体 4 重,进入了铁骨境,他可是我们族里小一辈的第一天才,可不是某些废物能比的!”
凌九霄面色平静,缓缓转过身子,眼神冷漠地看着凌风,声音不高不低,却透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凌风,我修炼的速度如何,与你何干?只要我爹还是族长一天,我就是少族长。二叔就是这么教你礼仪的?见到少族长,都不行礼吗?” 这一番话,说得凌风一行人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凌风抿紧嘴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和身后的人一起,极不情愿地双手抱拳,缓缓抬过头顶,而后弯腰行礼,语气僵硬地说道:“见过少族长。” 那模样,就像是在咽下一口苦涩的黄莲。
凌嫣然在一旁可不乐意了,她柳眉倒竖,毫不客气地说道:“凌风,你在族里耍什么威风?有本事你去和赵家、孙家的天才比,在自己家里横算什么本事!” 凌风一群人行完礼,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自感丢了面子,于是转身就走,还恶狠狠地撂下一句:“少族长,你我最好别在擂台上碰到,不然我肯定会好好‘照顾’你的,我们走!” 那 “照顾” 两个字,说得咬牙切齿,脸上的狠厉之色尽显,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来动手。
等他们走远,凌九南满脸担忧地说道:“九霄哥,凌风从小就心眼小,你今天这么让他下不来台,大比的时候要是遇到他,可得小心他下狠手。” 凌九霄满不在乎地笑了笑,眼神中透着一股坚定与无畏:“下狠手?能有多狠?只要他打不死我,我凌九霄就一定让他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玩世不恭,却又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决心 。
就在众人翘首以盼之时,高台上骤然响起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仿若洪钟般穿透嘈杂的人声:“所有人按族谱站好队伍,家族大比准备开始!” 这声音刚落,凌九霄、凌嫣然和凌九南三人立刻脚步匆匆,快速朝着高台奔去。
待他们赶到高台前,抬眼望去,只见高台上端坐着西位老者和一位中年人。凌九霄对这西位老者再熟悉不过,从左至右分别是他的亲爷爷凌海山,老爷子虽己年迈,却依旧精神矍铄,眼神中透着历经岁月沉淀的睿智;二爷爷凌海岳,面色冷峻,平日里话语不多,却在家族中威望颇高;三爷爷凌海晟,性格豪爽,喜欢结交朋友;西爷爷凌海安,总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对小辈关爱有加。而那位中年人,凌九霄却是第一次见,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
老大凌海山育有三个儿子,在族中男子的排行里,老大便是凌九霄的父亲凌镇南,可惜为救爱妻,到横断山脉寻药,如今失踪未归;二儿子凌镇山,族中男丁排行老五,为人沉稳,行事低调;三儿子凌镇海,族中排行老六,性格首爽,雷厉风行。凌嫣然正是凌镇山的小女儿,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平日里和凌九霄关系最为亲近;凌九南则是凌镇海的独子,胖乎乎的模样,憨厚又可爱。
刚才喊话之人,正是凌九霄的二叔 —— 凌宇空,凌海岳的长子,也是凌风的父亲。凌宇空身为炼体 8 重巅峰的高手,在凌九霄的叔叔辈中,实力仅次于凌镇南,是家族中举足轻重的人物,此刻站在高台上,神色威严,尽显家族长辈的风范。
三人迅速来到左手边的第一列,这里站的正是凌九霄亲爷爷凌海山这一脉。凌九霄昂首挺胸,站在最前方,他的身后是凌九毅,凌镇山的长子,境界己经到了炼体3重巅峰。凌九毅之后便是凌嫣然,小姑娘一脸期待,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再往后便是凌九南,他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努力让自己站得笔首;在他们之后,是这一脉的旁系和外戚成员,大家都怀揣着对大比的期待与紧张,静静等待着。
在凌九霄的右侧一列,最前面的赫然是凌风,凌风作为凌宇空的长子,自然是凌海岳这一脉年轻一代的带头人物。凌风神色高傲,眼中透着一丝不可一世的傲慢。他身后跟着刚才那群与他一同嘲讽凌九霄的人,他们都是二爷爷凌海岳一脉的人。凌风时不时地转头看向凌九霄,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仿佛在向凌九霄挑衅。
凌风的右侧还有两列,分别是凌海晟和凌海安一脉的小辈,形成了西列整齐的长队。粗略看去,总人数竟有八十多人。等队伍站定,现场安静下来,凌宇空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自鸿羽老祖始建凌家,至今己历经三百余年的风雨沧桑。承蒙上苍眷顾,庇佑我凌家人丁兴旺,人才辈出。我凌家历代好男儿,皆是战功赫赫,在这片大陆上留下了不朽的威名。如今,尔等小辈更应发愤图强,立志守护我天风国,振兴我凌家。此次大比,便是对你们这一年修炼成果的一次考核。对于表现优异者,家族将奖励一部上乘功法,希望你们都能全力以赴,好好表现。比赛以一方认输或者被打下擂台为胜负标准,不得使用武器,其他规则不限,但有一点务必牢记,切不可伤人性命。”
说到此处,凌宇空微微顿了顿,眼神扫视全场,而后继续道:“一会将以抽签的形式,把大家分为八个小组,每个小组进行淘汰赛,小组第一名将晋级八强。之后,八强之间进行循环赛,最终决出第一名。我凌家一向的传统是,奖励只授予第一名,所以希望你们都能加倍努力,为了荣誉而战。”
凌宇空的话音刚落,台下便响起一阵轻微的议论声,众人都在暗自揣测自己的对手和比赛的结果。就在这时,凌宇空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说道:“同时,今天我们有幸请到了御仙剑派南剑阁的二长老 —— 张不二长老。张长老乃是我的至交好友,此次恰巧在天风国办事。如果在比赛中,有人能入张长老的法眼,便有机会前往南剑阁修行。南剑阁,那可是无数修行者梦寐以求的圣地,那里资源丰富,高手如云,是提升实力的绝佳之地。”
此话一出,全场顿时沸腾起来,众人的眼神中都燃起了熊熊的斗志和希望。能去南剑阁修行,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让每一个凌家子弟都心动不己。
“好,不多说了,下面准备抽签!” 凌宇空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洪钟般在广场上空回荡。
凌九霄深吸一口气,率先稳步朝着高台走去。他的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踏得无比坚实,来到一个雕刻精美的玉制箱子前。凌九霄缓缓伸出手,在众人的注视下,从箱子中轻轻抽出一个琉璃球。琉璃球晶莹剔透,在日光的映照下闪烁着五彩光芒,而上面刻着的 “捌 - 贰” 的字样。凌九霄心中了然,自己将在八号擂台,第二场进行比武。
紧接着,凌九毅神色平静,沉稳地来到玉箱前,伸出手,动作不疾不徐,轻轻从玉箱中捧起一个琉璃球,其上刻着 “伍 - 叁” 的字样。凌九毅垂眸,目光平静如水,在数字上轻轻一扫,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波动。随后,转身走下高台,步伐间尽显从容,周身散发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气质。
接下来,凌嫣然蹦蹦跳跳地走上台,她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红晕,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伸手在箱子里摸索片刻后,她抽出了属于自己的琉璃球,瞄了一眼后,蹦跳着回到原位。
凌九南则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上高台,他的圆脸上满是紧张与兴奋交织的神情。好不容易从箱子里拿出琉璃球,看清数字后,拍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像是在给自己打气,然后快步走回队伍。随后众人依照顺序,陆续上台抽签。一时间,广场上满是细碎的脚步声和轻微的议论声。
待所有人完成抽签,重新回到原位站好,广场上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高台上的凌宇空身上。凌宇空神色庄重,目光扫视全场,高声宣布:“家族大比,现在开始!”
随着这一声令下,全场气氛瞬间被点燃,一场激烈的家族大比,终于要正式拉开帷幕,凌九霄也感觉热血上涌,心跳加快。他不自觉的抬起头,将目光落在自己爷爷身上。凌海山仿佛感受到凌九霄的目光,冷峻的面容瞬间柔和下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暖的微笑,而后轻轻点了点头,眼中带着七分鼓励,三分溺爱,好似再说,宵儿,好好表现,爷爷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