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小心思
第二天一早张云清便急冲冲地赶到警局，林芳失踪一晚上家里人都急坏了，事情最终还得张云清出面处理。
开完晨会后张云清便找张昊要了李菲菲的电话，又查了林芳常去的一些地方，还调查了一下刘姗几人追悼会的时间。
李菲菲那边推说林芳没跟她联系过，林芳也没有去她经常去的地方，刘姗几人追悼会的时间倒是查出来了，就在后天上午。
一直都没有找到林芳的下落，王羽佳几人也替张云清着急，张云清反而比起昨晚平静了许多，眼中的光芒忽明忽暗，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云清，要不要让姨妈再提供几个芳芳常去的地方我们去查一查？”王羽佳提议道。
“不用了，能找的地方我们都联系过了。林芳这些年都在国外，天枫市能去的地方并不多，再加上刘姗几人出事，芳芳回国后能去的地方就更少了。”张云清摇了摇头。
“那……那……”
“你是不是想说李菲菲会不会骗我们？”张云清淡然一笑，王羽佳闻言俏脸上流露出一丝被人窥破心思的尴尬之色，想要开口为自己辩解几句，就听张云清接着说道，“我刚才跟李菲菲通话时也没有和她细谈，她在电话里倒是显得挺着急的，似乎也在担心林芳的安危，不过要从那三言两语中判断她是否说谎并不容易。
再等等吧，如果李菲菲几个小时之后也没给我回电话，林芳十有八九就跟她在一起。林芳和李菲菲那么好的朋友，林芳要是真的失踪，她也会和我们一样着急，绝不会因为一通电话就跟我断了联系。”
张云清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用目光扫视了身前的王羽佳几人一眼：“好了林芳的事我处理就行了，你们几个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雷军，周海波那边我就暂时交给你和肖青盯着了。”
“放心吧，有我们盯着出不了事。你这要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雷军笑应道。
“嗯。”
雷军点了点头领着肖青离开，去往十人监视小组那边密切关注周海波的动向。
张云清昨晚交给张昊几件事情，张昊也没有心思多留，雷军和肖青走后不久他也带着付晓宇几人离开了警局，这一次慕星月和杨涛也会跟着他完成张云清交待下来的几个任务。
办公室内不多时就只剩下张云清跟王羽佳二人。王羽佳知道张云清虽然嘴上说没关系，其实心里很担心林芳，所以自愿留下来陪着张云清，张云清知道王羽佳的心思也没有安排别的任务给她。
两人沉默了一小会儿，王羽佳才主动开口说道：“云清，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你是问哪方面的事？”张云清笑着道，“如果是林芳的事，你大可不必担心。其实我刚才的话说得保守了一点。
现在距离我跟李菲菲通话已经有一个钟头了，她到现在也没有跟我回电话，就说明芳芳十有八九就跟她在一起。只要知道林芳在李菲菲哪儿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如果是案子的事昨晚我们已经聊过不少了，工作任务也都安排了下去，等结果就行了。”
“你难道就不怕芳芳会影响到我们的工作吗，或者在其他方面出现安全隐患？”王羽佳皱紧眉头反问道。
被王羽佳一语点中心事，张云清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又自嘲一笑，摇了摇头道：“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啊，说说你想法。”
“这不是明摆着吗？”王羽佳道，“林芳回国既不回家也不跟家人联系，如果只是为了送刘姗几人最后一程根本不需要做到这种程度，昨晚在车上我们也聊过，确认林芳这次回来就是冲着周海波来的。
即便林芳真的在李菲菲那里，我们暂时不用为她的安全考虑。但之后呢？我们不知道她会做什么，更无法预料让她查到周海波后会有什么样的行为。你难道不担心芳芳会做错事？
另外，你比谁都清楚不仅是我们在盯着周海波，弑影现在也一定在满世界寻找周海波，如果让林芳和弑影产生了意料之外的交集，如果再让弑影知道你和林芳的关系，你难道不担心弑影会伤害林芳？
还有，林芳对我们的计划一无所知，如果真让她找到了现在的周海波，周海波方面也必然会有所行动，这足以影响到我们后续的计划。你难道不担心我们苦心经营出的大好局面被芳芳破坏掉？
你比我清楚我刚才所说的这几种假设并不是杞人忧天、也不是危言耸听，是下一秒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如果是平时的张云清，不管是出于对林芳安全的考虑还是出于对案子的考虑，哪怕只是怀疑林芳跟李菲菲在一起，你也会进一步的确认她的行踪，采取相应的措施。
可是我刚才问了你几遍我们接下来要不要做点什么，你都是一副放任不管的态度我就有点想不明白了。
云清，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刚才张昊他们在场你故意中止了话题没有往下细说，现在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可以跟我说说吗？我不相信我刚才说的东西你没有想到！”
“我以后是不是连私房钱都藏不了了。”张云清苦笑道。
“那种心思你就别打了，不过你放心，零花钱我还是会给你的。”王羽佳笑骂道，“说正事，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张云清看出来如果不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王羽佳也不会轻易的放过他，喟然叹息道：“还是那句话，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真正的朋友呢？
林芳跟刘姗他们那么多年的感情，我如果现在强行把她带回来、什么也不让她干，她自己难受不说还容易产生逆反心理。
这种事隔谁身上都是一样，回头想想自从思琪出事后，张昊他们也憋着劲想要为思琪做点什么事情的，一直到我们击毙李刚之后他们的这种心理才慢慢淡化下去。
芳芳还很年轻，她的人生路还很长，我不想她带着莫大的遗憾走下去。在这件事情上我的确存在一些私心，这也是我刚才没有把话说清楚的原因。毕竟放任林芳在外面做自己的事情的确会影响到我们警方办案的节奏甚至是计划。
不过我想我可以为她承担这个风险。林芳所针对的不过是周海波，而周海波还在我们的控制之中，只要小心一点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
再者林芳也不是三岁小孩了，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孩子，犯法的事我想她是不会做的。她现在这样也是想做些事情让自己心安，那样才对得起死去的几个好姐妹、好朋友，我身为她的表哥如果也不信任她、支持她，那我这个表哥是不合格的。”
“老实说，如果是以前我绝对不会同意你的想法。”王羽佳听完张云清的解释有些感慨道，“我们在社会中要扮演很多的角色，我们是父母的孩子、恋人的爱人、朋友的朋友，但当我们做上了警察，放在第一位的应该是我们警察的身份和职责，其次才是那些其他的身份。
你的想法有违我们从事的这份工作，是不专业的行为表现。毕竟现在林芳很有可能会影响到我们对案件的把控和侦破。可是情与理的抉择谁也说不清怎么选择才是正确的。
思琪还在的时候我就常和她掐，总觉得她的一些想法太过感性，根本没有站在客观事实上考虑问题。那时候张昊他们都觉得我太理性，少了人情味，你也因此说过我几次。
但当思琪突然离开我们，我才真正开始后悔，后悔那时候的我为什么要那么执着呢？如果少一些争执，多一些理解和包容，把不同的意见留在心里，我与她或许能有更多好的回忆。”
王羽佳说到这里深吸一口气，以此来冲淡心中伤感的情绪，接着说道：“所以你刚才的想法我不赞同也不反对。我现在反而更担心你，你选择信任、支持林芳，你的这个决定会让你承担巨大的风险。
如果林芳在外面做错了事，那都将成为你放任她不管的罪名。你会站在风口浪尖上受尽大家的指责，丢掉工作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如果因为林芳的原因出现了重大的人员伤亡，你将背负更大的罪名，身败名裂。
如果林芳的生命安全出了问题，你家里的亲人也不会原谅你。这些可能出现的后果你真的都考虑清楚了吗？”
看着满脸忧色的王羽佳，张云清缓缓地露出了招牌式的笑容：“谁让我是她表哥呢。”
“好……好……”王羽佳闻言不停地点头，既然张云清主意已决，她也无谓再劝什么。身为女朋友应尽的责任她尽到了，该说的不该说的她也说了，这小子要是犯浑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林芳那边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羽佳，原谅我这一次的任性吧。我失去过亲人，也失去过朋友和曾经的恋人，我知道那滋味。”
张云清在心里暗道一句，伸出手握着王羽佳柔软的胳膊想要安慰后者几句，王羽佳却是扬起胳膊将张云清的手推开道：“我没事，你的想法我能理解，我就是想拜托你下次在决定一件事情的时候能不能也为你自己考虑一下。
你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应付我爸和晚晴吧，还有姨妈那边你也自己处理。芳芳那边没事还好，要是真的捅出什么篓子，我看你怎么收场。他们绝对不会放任林芳不管的。林芳任性也就罢了，你这么大的人了也跟着他任性我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
“呵呵呵呵。”张云清憨笑一通，又厚着脸皮握着王羽佳的胳膊将她拉进了自己怀里，王羽佳在他怀里挣扎了两下最后还是放弃了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