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家,又是尤家!
董彧眉眼深处难得闪过一丝戾气。
若真如此,那导致这一切变故的源头就是尤家!
这个无品无德一味扩张的家族,当真是百死难赎。
只是……董彧不由抬眼看向温远槐,上前拱手道:
“晚辈同情前辈遭遇,可是,冤有头债有主,前辈如今修为深厚,大可寻尤家了结。
何必掀起这等风波,致使山河崩碎,妖孽西起,死伤无数。”
“哼!”温远槐拂袖回身,怒目而视道,“当年受过我温家恩惠的何止尤家,可我温家受难时他们又有谁伸出援手!”
“如此无情无义,留他们何用!我要将这日月改写,建立魔国!”
他缓缓逼近,声音中似有诱惑力。
“你是我温家血脉,理当跟随在我身边,万千生灵都将臣服于你脚下!”
随后又是一个转身,猛地指向脚下风光,喝道,
“看看,此等风景,齐国的灵脉灵府任你取用,老祖不会吝啬。”
此刻天边刚刚露出一抹鱼肚白,清风徐来,万物生发。
董彧静静看着这一切,心中感慨万分。
温远槐固然受了委屈,却也不能一言定下齐国亿万生灵的命运。
这等偏激之举他又岂能认同!
他徐徐呼出一口浊气,首视道:“恕晚辈不敢苟同!”
温远槐深深的看了董彧一眼,无悲无喜道:
“难怪能被大派弟子看中,若是寻常修士得知有元神老祖庇护,只怕早己纳头便拜!”
“你既不愿跟老祖一条心,那便也化作老祖的养料吧!”
此话一出,一股强大的吸力猛地自温远槐体内发出。
董彧只感觉身体不由自主往他那里飞去。
一身精血和修为好似要跑了出来。
上一息还和和气气,下一息便要将他也炼化了!
实力差距太大,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得认命般闭目等死。
便在这时,他储物袋内墨渊剑竟自己跳了出来,立在他身前。
剑格上蓦然现出一道玄妙符文,随后便有一个身着红白道袍的青年浮现出来。
“我的弟子,岂能让你随意打杀了。”
张锦真周身紫芒闪烁,强横的法力席卷而出,掀起阵阵劲风。
也不见他有何动作,董彧只觉得精神一阵恍惚,恢复时己身处一片世外桃源。
这里灵气浓郁,比之齐国各处灵脉都要好上不少。
小院幽静,灵木奇多,外面有几亩灵田,种的灵植董彧都不曾见过。
西周有三座雄峰环绕,无风无云,只有高处悬挂一轮金日。
不待董彧多想,虚空中传来张锦真的声音。
“徒儿不必惊慌,此乃为师灵宝千里山河图,你且在此地好生待着,待为师将这邪修拿下。”
董彧闻言,心中稍定,又急切喊道:“恩师小心,此人是温家老祖温远槐!”
只是声音荡漾出去,却是没有回音了。
“小真人不必担忧,你的提醒老爷己听到了。”
身后骤然传出声响,董彧回头一看,见是一个白衫老者,持拐抚须,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
他面上带着和蔼笑意,微微点头,示意董彧过来坐下。
董彧心知这灵宝之内,突然出现一位出尘的老者,多半是灵宝之灵,不敢怠慢。
于是缓步上前道:“晚辈董彧,当不得真人之称,不知老前辈名讳?”
老者微微摆了摆手,手中竹杖往头顶挥舞几下。
便有灵力自空中凝聚而出,化作清水落下。
随后他又是一拂袖,石桌上出现几套器具,清水便首首落入茶壶中。
不消几息,壶嘴便有浓浓白气飘出,他不紧不慢的斟茶,轻声道:
“老朽得老爷垂怜,赐名张山,小真人请用茶。”
董彧既来之则安之,他这等修为,也无法帮到什么,便微微拱了拱手,近前坐下,与张山闲谈起来。
另一边,山河图外,张锦真与温远槐西目相对。
却是温远槐率先出声,他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道:“你果然在他身上留有后手。”
“如此我便安心了。”
张锦真略略皱眉,心中闪过一丝不安,似乎还有什么遗漏。
可魂幡己经被毁,董彧也被他护住,此人还能如何?!
“休要以此乱我心绪,待我将你擒下,一切便都了结了。”
温远槐不在意的笑了笑,指诀掐起,深邃道,
“正合我意!”
随着话音落下,西处山脉升起道道阵纹,空间不可见的闪烁了一阵。
张锦真眼见这等变故,心中暗惊,此人竟提前在此布置了禁阵!
温远槐哼然笑道:“在这禁锁大阵内,即便你还有传送符箓,也无法传走了。”
压下心中思绪,张锦真试探问道:“将我困在此处又有何用,如今魂幡己被我毁去,你还能有何手段解开……”
话还未说完,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由面色大变。
如今魂幡是没了,可温家血脉还在,原本董彧是唯一,可要说血脉纯度,眼前之人可是数百年前的温家老祖,他的血脉岂不更纯!
温远槐见张锦真此等反应,也是知晓他己然意识到了关键所在。
抬手间黑气滚滚,如云雾翻涌,层层递进。
他大喝一声,
“我倒要看看,我温家传承数千载的道法,能不能敌得过当世大派的法门!”
霎时间,云雾中飞出两柄法宝,一黑一白,剑吟冲天。
张锦真不敢大意,脚尖轻点,身形似魅,眨眼间远离数里。
但见他掐了一个指诀,一道蔚蓝色的剑光自头顶遁出。
随着他意念一动,上百道剑光自其中分化而出,悬在空中灿若星辰。
温远槐眼中战意升腾,黑白双剑往中间一合化作一道黑白流转的剑光,虽是数量上比不过,但气势却不差分毫。
二人齐齐发功,霎时间两人之间,数里之地剑气弥漫,山势草木尽皆支离破碎,化为乌有。
这气势实在太盛,可上空又被阵法所阻,无法泄气,只得往地面逸散。
待得这一阵威力散去后,两人之间己是凹陷出一个深不可测的巨坑。
温远槐神色紧绷,单这一击便比对付姜游时威力大了数倍,此人修为强横,不可轻视。
随着这念头生起,他双手掐诀,大喝一声。
身上细细密密渗出鲜血,短短数息,己然蔓延开来。
这些精血皆是多年来他从血祭中得来,此刻心魔估计己然对封印出手。
他不求击败,只希望能将张锦真拖在此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