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刚出口,杨树便满脸的错愕。
他拧着眉头,严肃板着的面孔上,此刻写着他很不满意。
他说,“林浅!虽然我们是夫妻,但也请你不要随意拿婚姻开玩笑,我只是站在福利院的立场上,站在为社会服务的角度上,想帮助你矫正思想上的问题,你不要这么的无理取闹!”
我看着一脸正气的杨树,又看了眼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装疼的杨鹏,觉得真心好笑。
我哪能没有分寸,踹牛爱花儿子的时候,也只是拿捏在了叫他以后别再有胆欺负圆圆和珍珍的程度。
但不过这样,杨树就急眼了。
我刚才可是听得真真切切,杨树给牛爱花儿子买了限量版玩具汽车。
可是我们圆圆呢?一年见不上他爸几次面,总被送到孤儿院去和那里的小朋友们度过一整天。像买个糖都要被教训,买没用的东西就是在乱花钱。
珍珍也是,出生就没有爸爸妈妈,在孤儿院长大,把杨树他当做生命里最亲近的人,有什么宝贝都给他攒着。杨树却对珍珍唯一一次提出,想要个发卡的请求提出了反驳。
可是到了牛爱花儿子那儿,则又变成了想要什么,杨树都给买。
前一世的时候,我还以为,杨树对过继来的牛爱花儿子有求必应,是因为把对女儿的那份好,对没能救下珍珍的愧疚,双倍寄托在牛爱花儿子身上了。
牛爱花儿子发烧,他屁颠屁颠开着车往诊所跑,就算我要介绍我的护士朋友,也要担心人家不好好照顾。
牛爱花儿子想买一个玩具跑车,他打了整整一晚的电话,又是讨好又是吹捧,靠关系买来了限量版的一万多的玩具跑车。
现在看来,压根不是那样。
他从始至终对圆圆生病不闻不问,不会变,他嫌弃圆圆要这要那很麻烦,也不会变。
无论我们的圆圆怎么样,他都不会在乎。珍珍怎么样,他也懒得看一眼。
他上赶着像牛爱花卖好,上赶着表达他对牛爱花喷薄而出的爱意。
于是我这个任劳任怨的老婆不重要,血肉至亲的女儿不重要,福利院他从小养大的珍珍也是无足轻重。
心里悲凉,我还是会忽然后悔,当初怎么偏偏就对杨树硬朗刚健的外形,一见钟情了呢?
白白窝囊地浪费了一辈子,还把我宝贝女儿和珍珍的命搭了进去。
已经无暇顾忌杨树和牛爱花母子,我左胳膊抱起圆圆,右胳膊抱起珍珍。要去给俩孩子包扎一番。
杨树不依不挠地阻拦在前面,拽着我非要问个清楚:
“林浅,不准走,先把话说明白!”
我对着他的皮鞋狠狠踩下去,“杨树,你瞎吗!俩孩子都受伤成这样了,你帮着别的狗杂种欺负俩娃娃就算了,怎么,现在还想直接让孩子们疼死在这儿是不?”
杨树低头看了眼我怀里呜呜哭泣的两孩子,一时语塞:
“不是,可圆圆和珍珍毕竟是我杨院长的孩子,要强点也应该,这么点伤,我……”
我恨得牙痒痒,那胳膊肘对着杨树的胳膊顶过去,把人撞开。
跑着往前走时,最后瞪了牛爱花母子和杨树一眼,撂下句狠话:
“杨树,既然你不把圆圆和珍珍的命放心上!那从今以后这两个孩子也和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我林浅要守着的孩子,谁也别舔着大脸上来欺负,谁来我和谁拼命!”
牛爱花还搁那儿畏畏缩缩,虚情假意地抱着儿子哭呢。
杨树尴尬地站了一会儿,又上前关心牛爱花母子去。
俩孩子被我抱在怀里,很乖巧地压下自己哭泣的声音,好一会儿,圆圆小心翼翼问我:
“妈妈,从今以后,我是不是就算没有爸爸了?”
珍珍也扣着手,小声问我:
“是啊,林妈妈,珍珍是不是得去流浪了?杨爸爸再也不想和珍珍讲一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