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薇特拉着西里斯的手慢慢后退,首到坐到了飘窗上。她将一只手缓缓抽出来,就像小时候妈妈安慰难过的她一样——将手轻轻抚上西里斯的面庞,然后为他拭去泪水。
而后,她用双手捧住西里斯的脸,紧接着,看着西里斯灰色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
“西里斯,听着,不再因为他人的错误伤害自己了,你是哈利的教父,你不是害的哈利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你是哈利最重要、最亲近的家人。所以,哪怕是为了哈利,你都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好吗? ”
西里斯的身体仍在微微颤抖,半晌,他垂着眼,嗫嚅着说道:
“哈利·波特是和我一样的可怜虫,从小被关在讨人厌的房子里,家人都憎恶我们,他们从来.......从来都不会认可我......他们恨我......”
西里斯一边说着一边大口喘息着,他的意识此刻一片混沌,手脚发麻,几乎要喘不上气。
“那就作出行动。我们明天就去看哈利,把他从魔爪中解救出来,好吗?”
西里斯重重地点了点头。
伊薇特看了看西里斯的双臂,血液仍在从伤口处往外冒,他的两条胳膊都变得血淋淋的,就连白色的衬衫上也沾上了点点血迹。
她安慰似的温柔地拍了拍西里斯的头,温声开口:“你伤口的情况似乎不太乐观,在这等着,我去给你拿药,要乖乖坐在这里哦。”
伊薇特很庆幸还好自己随身带着白鲜等药,她摇摇脑袋,试图将那触目惊心的一幕赶出大脑。
等到她拿完药走到阁楼楼梯口时,看到的是这一幕:
木质地板上,一团火焰正在熊熊燃烧,而火焰在包裹着一份报纸,报纸在高温的作用下开始扭曲发黑,最后被焚烧殆尽;而西里斯·布莱克正朝火焰的方向举着魔杖,他的手在剧烈颤抖。
伊薇特就那么静静站在阁楼的楼梯口,等待火焰逐渐熄灭。待火焰燃烬后,原地只留下了一小堆黑色的灰烬。
伊薇特什么也没说,她手拿白鲜,踩过灰烬,坐到了飘窗上。
西里斯也放下了手里的魔杖,声音虚浮:“你就不担心我突然发疯让这火烧了整栋房子吗?”
伊薇特微笑着,语气平稳:“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是巫师诶,还担心火灭不了吗?当然,除非你刚刚放的是厉火。”
西里斯总算是扯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
她将药递给对面的男人:“药在这里,怎么样?你自己可以吗?”
“当然可以。”
西里斯颤抖着接过药瓶和镊子,他从瓶中夹出一团棉球,颤颤巍巍地涂抹着受伤的部位。
“啪嗒——”被药水濡湿的棉球掉在地上,在寂静的夜晚里发出并不算大的声响。他又试图夹起第二团棉球,不过结果同刚才一样,没等西里斯涂抹两下,棉球再次“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见状,伊薇特一手握住西里斯剧烈颤抖着的手,另一只手将镊子拿了过来。
“我来吧。”
伊薇特从药瓶中重新夹起一块棉球,将西里斯的手臂拉到了自己眼前。
近距离观察下来,伊薇特才发现不止是这些血痕,西里斯·布莱克的胳膊上几乎布满了横七竖八大大小小的浅白色痕迹。
或许在阿兹卡班过去的十一年里,他也曾无数次这么折磨自己。
“白鲜接触到伤口可能会比较疼,我尽量慢慢的,要是疼的厉害的话就告诉我。”
说完,伊薇特将棉球轻轻按在西里斯的伤口上,动作轻柔而缓慢地擦拭着。
药水渗过皮肤抵达伤口深处,刺刺的,烫烫的。
西里斯·布莱克低头看着伊薇特为自己上药的动作,突然觉得伊薇特莹白的手臂上似乎缺一根手链。
“另一条胳膊。”
西里斯乖乖将另一条胳膊递过去。
对于西里斯·布莱克过去三十三年的人生来说,这点小伤其实都算不上什么,甚至还不及他与詹姆和莱姆斯玩闹时受的伤。但这次不知为何,手臂上的伤格外的刺痛,仿佛是他刚刚点燃的那团火焰烧到了他的皮肤上。
他西里斯突然很好奇,如果他说“疼”,那么伊薇特会有什么反应。
于是他就这么做了:“伊薇特,有点疼.......”
伊薇特抬头对上西里斯的视线,语气里透露出几分紧张与关心:“啊,很疼么......”
于是伊薇特放停了手中的动作,低头靠近西里斯的胳膊,然后就像曾经妈妈帮她上药一样————她轻轻地朝伤口吹气,手里上药的力气也放轻了。
当伊薇特靠近的那一刻,少女身上独有的馨香也钻进了西里斯的鼻腔。柑橘混着铃兰的味道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包住。
在伊薇特眼里,眼前哑着嗓音低声喊“疼”的男人,让她再次想到了与大狗斯诺的初见。两年前,她刚刚捡到伤痕累累斯诺时,她也是这么轻轻给它上药的。
微凉的风拂过西里斯的伤口,那一瞬间,西里斯甚至感觉所有刺痛,火辣的感觉都被这股微风带走了。就像是羽毛一样,轻轻拂过他的伤口,紧接着,羽毛开始似乎顺着他胳膊上的血管流动,最终跟着血液,流动到了他心脏的位置,而他的心脏似乎也被这根羽毛抚过了,痒痒的,麻麻的。
西里斯的鼻子突然有些发酸。
“呼——好啦,这下没问题了。就是可惜我没有带祛疤的魔药,要不然今天这些疤也能一并去了。”
西里斯努力克制住了那种发酸的感觉,声音柔和,说道:“今晚谢谢你了,伊薇特。”
“没事的。那么,就说定了,我们明天去找哈利玩,他既然找不了你,那你去找他不就行了嘛,而且————”
西里斯疑惑:“而且什么?”
伊薇特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在大部分麻瓜眼里,你可还是未抓捕归案的通缉犯,为什么不好好利用一下信息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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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谁在敲门?”
达力·德思礼一脸不耐烦地打开门,结果看到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男人的长发垂在肩膀上,穿着一身非常朋克的衣服,带着一副墨镜,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样子。
男人身后站着一个娇俏动人的女孩,女孩探出头,笑嘻嘻说:“你好呀。”
达力·德思礼抬起头,不屑的问:“你们谁啊?有事吗?”,说完,他又朝屋内喊:“妈妈,爸爸!门口来了两个奇怪的人!”
弗农·德思礼正在修理手中的收音机,在听到宝贝儿子的呼喊后,连手里的活计来不及放下就赶来了门口。
他质疑着开口:“二位,你们找谁?我们似乎并不认识吧。”
从二楼下来的佩妮姗姗来迟,脸色不太好看。
西里斯摘下墨镜,嚣张地说:“我,哈利·波特的教父,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在逃通缉犯,我劝你们最好把他交出来,否则,我不介意再增加一项罪名。”
说完,他威胁似的用手掌在脖子处比划了两下。
佩妮语气不善:“你是那个通缉犯?可你长得似乎和通缉令不太一样?”
“哼哼哼——”伊薇特喉间溢出轻笑。幸好她早有准备,伊薇特不慌不忙的从小挎包里掏出来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通缉令,交给了西里斯。
西里斯将那张通缉令展开,放在自己脸边,并努力还原了他当时恶狠狠的眼神:“现在呢?再仔细看看。”
达力惊慌失色躲在了弗农身后,弗农和佩妮的脸色在仔细对比眼前男人和通缉犯后变得苍白。
“滋——滋滋——”
弗农·德思礼手中原本正在修理的收音机开始滋滋作响。
“欢迎回来,这里是英国广播公司——滋——播报一条最新消息——滋————西里斯·布莱克己于今年二月进行抓捕归案,联合王国最高法院.......滋.......审判——滋——滋滋——系无罪,广大市民朋友可放心出行。下一条报道.......”
“.......”
空气里沉默了几秒。
“你个骗子!”
弗农·德思礼率先反应过来,用手指指着西里斯。
“我骗你怎么了!就算是这样,别忘了,我可是巫师,要见到我教子有一万种办法.......”
一边说着,西里斯另一只手开始朝后腰摸去。
魔杖呢......魔杖......对了!他想起来了!出门前他特意换上了这一套麻瓜的衣服,魔杖插在了原来的衣服口袋。
西里斯面上不显,实际上他心脏却猛的抽了一下。
他的手背在身后,朝伊薇特勾了勾。伊薇特这时也才发现他没有带魔杖。
在短暂的无语后,她安静且迅速地从小挎包里掏出了她的魔杖,塞到了西里斯手中。
感受到手中终于有了魔杖的重量,西里斯将魔杖举到胸前,顿时安心了不少。
“嘿!伊薇特,你怎么和西里斯来了!嘿,看这!我在这里!”
伊薇特循着声音的方向往后走了两步,抬起头,看到了二楼的的窗户上有一条手臂正在挥舞。
弗农不屑地将魔杖拨到了一旁:“小子!别想给我耍花招,我可知道你们那些规矩,你们似乎并不能对我们施咒语吧。”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伊薇特走到了西里斯身前,抬头看着弗农·德思礼,高高在上般开口:
“说得对,是有这么条法律。可是啊,我爸爸可是魔法部部长呢,哦,对了,顺便给你们解释一下,我爸爸的身份就和你们的麻瓜首相差不多。你说他会不会亲自插手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呢?”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有时候伊薇特不得不承认,从德拉科·马尔福身上还是能学到点东西的。
似是被伊薇特所展现出来的气场吓住了,德思礼一家竟真愣在了原地,相互交换了几个眼神。
伊薇特继续乘胜追击:“我爸爸,哦不,工作的时候称职务——部长先生,可是很看重哈利·波特呢,要是让部长知道他看重的人在他姨夫一家过着连门都不让出的生活......”
伊薇特还特意加强重“部长”这个词。
“怎么样?你们要赌吗?或者说......你们赌的起吗?难道你们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麻瓜真的觉得自己可以与魔法部对着干?”
她所展现出的气场还真唬住了这一家人,趁德思礼一家在原地愣神之际,伊薇特再次向前跨了一步。
“当然了,你们也可以试试。不欢迎我们二位吗?”
三人自然而然地让开了道。
在和达力擦身而过时,伊薇特偏着头,盯着他的眼睛问:“我们需要换鞋吗?”
心理年龄低下的达力早己被伊薇特所展现出的威压吓的呆愣在了原地,他惊恐且疯狂地摇了摇头。
西里斯跟在伊薇特身后上了德思礼家的二楼,哈利早早就在楼梯口等着二人了。
“走!”
再次路过这家人身边时,伊薇特再次用那种从爸爸身边学来的政界特有的虚伪而阴阳怪气的语气道了声谢。
德思礼一家就这么一脸惊疑地目送三人远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极了伊薇特!你刚刚装的可太像了,那神态,那语气,要不是了解你我都差点信了哈哈哈哈哈哈!”
西里斯放肆的仰天大笑。
“她说了什么?”始终在楼上的哈利并没有目睹全程。
不过在听完教父简短的解释后,他也发出了惊叹:“可以啊伊薇特!你连这都能编出来,而且竟然还真的唬住了他们!”
嘿嘿,毕竟随地大小演可是她的强项。
伊薇特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要是康奈利·福吉那家伙真的是我爸爸,没等我出生就会用脐带勒死自己。”
西里斯的摩托车停在了社区外缘,因此三人走了一会儿才到达目的地。
西里斯率先一个跨步,坐上了摩托。伊薇特和哈利站在原地,谁也没有动。
“你不上去吗?伊薇特。”哈利不解。
“唔.....你先上吧,我坐你后面。”
幸好西里斯的改良版麻瓜摩托车体型够大,足够坐下三个人。
伊薇特什么也没说,默默坐在了哈利后面。
“伊薇特,我的意思是你坐最后面可能不太安全,有时候摩托并不是很稳。”
善良贴心的哈利此刻将绅士风度发挥的淋漓尽致。
伊薇特用手指指着自己的脸:“哈利,你猜我这一脸的铆钉印是怎么来的?”
哈利将脸凑近了伊薇特的脸,才发现她的脸颊两侧上布满了均匀的铆钉印。
突然,哈利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人向后按了回去,使他的脸被迫和伊薇特保持了距离。
教父的声音在身后随之响起:“哈利,对女孩子要尊重一点。”
哈利过回头,只不过一回头,迎接他的是教父满满一外套的的铆钉。刚刚只顾着开心了,完全没注意到教父今天穿了什么啊!
西里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外套,哑然失笑:“伊薇特,你怎么不早说,我刚刚都忘了这回事了。”
他随手脱下外套,塞到了哈利怀里,只穿着一件白色短袖。
“准备好了吗?年轻人们,我们出发————”
第一次和教父飙车的哈利在欢呼,然而刚才己经体验过一遍流程的伊薇特却脸色惨白地按住了哈利的肩。
暂时永别了!这个美丽的世界!